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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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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裴玞盯著那兩行卦詞難以置信之時, 風鸞已經悄然取出了羅盤,將它穩穩握在掌中,並且用長袖遮擋, 未曾現於人前。

但它並未有太多波動,顯然此處並未藏著靈心玉真身。

系統則是有些不解:【它既然是風宗主的靈器,那你直接亮明身份不就能帶它走了?】

風鸞看了一眼面前微微發光的巨石, 面色淡定,只在心中回道:“它雖認主,但也只認父親, 倒是與我關系不大,和宗門其他人的關聯也不多。”

【那總歸是雲清宗的東西, 難道它就不想回家嗎?】

“若它想留下,便不會私逃,在沒弄清楚緣由之前, 還是按兵不動最好。”

可她不點破, 靈心玉卻是自己看出了端倪。

巨石表面的發光詞句瞬間消失, 原本溫和的聲音也驟然沈了下去:“你們是從雲清宗裏來的。”

此話一出,裴玞便驚訝擡頭:“為什麽這麽說?”

靈心玉回道:“那是文魚, 我見過的,之前在我離開寒潭時, 它還想要聯合其他靈魚一起把我搶下來。”

裴玞見對方認出,索性不裝了, 只管用手護住頸子上掛著的文魚,生怕靈心玉會對他不利。

什麽?對方是靈器不會隨便傷人?

剛剛它還說自己要孤寡孤寡呢!還有比這個更傷人的嗎!

而風鸞卻有不解:“它搶你做什麽?”

系統立刻回道:【肯定是為了守護宗門財產不流失!】

結果就聽靈心玉一聲冷哼:“說我夠亮,要給它主人存著當燈使。”

系統:……

不過檀伐卻面露不解。

巨石發光, 正常, 修真界裏啥都能成精, 石頭當然也可以,他從來都不物種歧視。

巨石說話,正常,都成精了還能不許人家說話?

但是,石頭說這裏有文魚……

檀伐沒忍住,開口詢問:“哪裏有魚?”

裴玞剛要說話,結果就感覺到自家靈寵緊緊纏在他的脖子上,聲音極輕,但帶著足夠的驚慌:“不要告訴他!”

裴玞不解:“為何?”

文魚靠得更緊,聲音裏都帶著哭腔:“他會把我的鱗片扒光,主人你要保護我……”

瞬間,裴玞心中責任感暴漲,完全忘記了化龍後的文魚有多強,只管緊了緊領口,小心地將文魚藏好。

而靈心玉完全不想去計較他們之間的關系,雖然它有心借用這些修士的靈氣來滋養自身,但是雲清宗三個字像是它的禁忌一般。

甚至不願多問,很快便抽出了落在巨石上的一抹靈識,化為一道藍光火速逃離。

風鸞一直緊盯著它,見狀便不再猶豫,一掌拍出。

“砰!”

分明是吹彈可破的手掌,卻頃刻間將封堵了整個洞穴的石頭瞬間震碎!

這令檀伐大為震撼。

倒不是說其他修士辦不到,只是大多數修士會選擇更為委婉或者說更為優雅的辦法,無論用符還是用咒都顯得格外有仙氣。

是在鮮少見到這般直接的。

可這麽做的好處顯而易見,那抹幽藍色的靈識根本沒來得及跑遠,被轟隆聲響嚇得一哆嗦,動作微頓,然後就跑的更快了。

風鸞想也沒想便追了上去,其他人也緊隨其後。

洞穴蜿蜒曲折,靈識又跑得極快,風鸞也只是堪堪跟上。

可沒過多久,藍光便微微一閃沒了蹤影。

風鸞下意識反手取劍,用劍鞘直接紮在了靈心玉消失之處。

淡紅色的靈力瞬間蔓延開來,原本應該消失的陣法驟然清晰起來。

風鸞略看了看,便目光微凝:“是傳送卦陣……”

話音未落,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黑。

下一刻,眼前的情境已經驟然變化。

原本幽暗漆黑的洞穴沒有了,陰濕冷峭的氣氛也沒了。

取而代之的是天朗氣清,群山環抱。

周圍古木參天,一片鳥語花香。

原本被七川抱著的裴玞已經坐在了地上,有些茫然地看向了遠處的碧空如洗,小聲喃喃:“這是哪兒啊?”

秋忱見七師伯摔了,急忙忙上前撈起來抱著,拿出帕子給他拍了拍身上並不明顯的細塵。

文魚擡頭看了一眼,目光掃過秋忱的喉結,然後便重新趴了回去,繼續當裝飾品。

不過風鸞並未第一時間去觀察四周,而是回頭看向了眾人。

掃了一眼,便微蹙眉尖:“靈心玉將人分開了。”

裴玞微楞,也不再看天了,急忙忙抓著秋忱的肩膀往兩邊看。

然後就發覺只有他們仨,晏晏、七川以及檀伐都不知所蹤。

裴玞不由得急聲道:“他們會不會有事?”

風鸞捏了一下腰間玉牌:“靈力尚在,應該無事。”

隨後她再一次看向了羅盤。

而這次,羅盤不再像是之前那樣白茫茫一片,而是清楚地給出了方向。

風鸞表情微頓,隨後便祭出飛劍,帶上了秋忱和裴玞,直奔羅盤所指之地而去。

也正因為飛身而起,他們才得以看到此地全貌。

這裏和修真界中大部分山峰都不同。

雖然也有樹林小溪,但相較於那些層巒疊嶂的山巒,此處就顯得險峻許多。

三步一奇石,五步一峭壁。

山石都像是蒙著一層淡淡的暗色,偶爾能遇到懸崖峭壁,便能看到大片裸露在外的黑灰巖石。

秋忱好奇:“這個山看著好險啊,這種石頭以前也沒見過。”

風鸞端詳片刻,便沈聲道:“人間界中,無論是修真宗派所處之地,亦或是凡人聚集之所,多少都有靈力滋養,自不會有這般險峰,像是這般模樣的黑石我只在人界與妖界相鄰之地見過。”

秋忱聞言大驚:“師尊是說,我們把被送到妖界了?!”

而這次回答他的是文魚。

許是因為檀伐不在,便不再需要遮掩,於是原本掛在裴玞頸子上的文魚悄然盤到他的肩頭,這會兒正把小腦袋搭在了裴玞的發頂,聲音軟糯:“我能感覺到我們並未走遠。”

風鸞看向羅盤,知道對方所言非虛。

但正因如此才顯得更加奇怪,怎麽兩界交界之處的山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裏?

而秋忱聞言微楞,疑惑道:“你認路?”

文魚點頭,有些得意地甩了甩小尾巴:“我是魚,還沒被主人收留時,基本上每年都要輾轉兩地,相隔千裏都能準時到達,自然是認路的。”

秋忱眨眨眼睛,便看向了裴玞,很是不解:“那為什麽七師伯在九曜閣中還會迷路?”

無辜被波及的裴玞一臉茫然。

文魚則是在這人發頂磨蹭了一下,這才脆聲道:“以前我只能住在魚缸裏,無法時時陪他,今後我隨主人在一處,自然會幫他指路,”聲音微頓,“還能幫主人找人呢。”

秋忱正想問要找什麽人,結果便看到文魚突然松開了裴玞,驟然騰空而起!

原本只有手指粗細的小家夥身上紅光陣陣,待它從紅光中破出時,已經恢覆了魚龍真身。

鹿角鷹爪,驟然騰飛於雲霧之中,即使未開口依然能感覺到迫人威壓。

它舒展著身體,不多時便張開巨口,像是驟然咬住了什麽。

因為離得遠,又速度極快,飛劍上的三人都未曾看清。

不過很快便聽到了驟然響起了一聲尖叫:“啊啊啊別吃我!”

秋忱眨眨眼,遲疑道:“這個……聽著好像剛剛那個算命的?”

風鸞也便認出這個聲音,但卻沒想到文魚居然把對方吞了。

靈心玉中怕是藏著自家父親留下來的消息,自然不能就這麽被魚龍消化。

不過就在鳳鸞準備上前把那抹靈識救出來時,文魚已經再次張嘴,將那抹幽藍光點放出,聲音依然嬌柔:“你還跑不跑?”

靈心玉倒也知趣,急忙道:“不跑不跑了,”聲音微頓,“你是文魚?”

魚龍笑起來,利齒森森,聲音倒是和軟:“你之前不是認出我了嗎?”

靈心玉倒吸一口冷氣:“我慣是靠著靈氣認人的,著實沒想到你居然化龍……不過你為什麽放過我?難道你也想要抓我?”

文魚巨大的身子繞著它轉了一圈兒,最後懶懶窩在雲朵上,巨大的腦袋湊近藍色光點,輕笑著說道:“我對你沒興趣。”

“那……”

“我只是覺得,你剛才說的卦詞很好,我很喜歡,以後記得都那麽說。”它眨眨眼,又壓低聲音,“要是改口,吃了你喲。”

……???

靈心玉有些懵,想著自己剛才說了好幾句,不知道這位喜歡的是哪個。

但還沒等他問,風鸞已經駕著飛劍上前。

片刻之前還能笑著威脅靈心玉的文魚瞬間柔軟了身子,紅光再現,重新變成拇指粗細,飛撲到了佩服懷裏,用柔軟的聲音撒嬌:“主人你瞧,我抓到了,厲不厲害?”

裴玞笑起來,雙手摟著它,連連點頭:“當然厲害了,你剛剛看起來好威風。”

文魚聲音微頓,似是想到了什麽,原本歡快搖擺的尾巴驟然耷拉下去,小腦袋也有氣無力地搭在主人肩上。

裴玞嚇了一跳,忙問:“怎麽了?”

文魚擡眼看了看他,眼中波光瀲灩,聲音有氣無力:“沖得太高,暈。”

靈心玉:……

你一條龍,恐高?蒙誰呢?

偏偏裴玞就吃這套,那裏顧得上旁的事情,只管摟著自家靈寵好生安撫。

而風鸞的目光則是緊緊鎖在那抹幽藍之上。

趁著靈心玉不註意,她手捏法決,甩出一道符咒,語氣輕輕:“定。”

靈識瞬間僵住,飄在空中一動不動。

風鸞這才飛身上前,輕巧落在雲上,看著幽藍光點道:“隨我回宗。”

靈心玉似乎很是害怕,可還是堅定回道:“我不。”

風鸞也不急,淡淡道:“告訴我理由。”

靈心玉自知被縛,逃脫不得,也就放棄幻想,咬牙切齒道:“主人死了,雲清宗內又出了叛徒,斷了靈脈,引了魔氣,我不想當魔修走狗!”

此話一出,裴玞便擡頭看它,很是不解:“雲清宗現在沒有魔修啊,而且,宗主也只是閉關,哪裏會性命堪憂?”

靈心玉卻堅持:“我蔔過卦,你休想誆騙我,肯定是魔族的陰謀!”

風鸞心知靈心玉的本事,同時也知道這世上越是懂得多的越難勸。

於是,她索性跳過了中間環節,先讓秋忱和裴玞一起站到雲上,而後便重新看向靈心玉,淡淡道:“跟我走。”

靈心玉梗脖子:“就不!”

風鸞平靜道:“不聽話就毀了你。”

言罷,她手腕一抖,便將飛劍拿在手上,劍刃直接對準了靈心玉。

靈心玉:……???

說好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呢?這麽突然嗎?

但正因著飛劍靠近,它才認出這是夕華劍。

少宗主的本命飛劍。

許多時候,一個劍修的門派會變,功法會變,甚至連自身物種都有可能變,但是本命飛劍是絕對不會變的。

劍在人在,劍毀道消。

從來都只聽說過飛劍換人,卻沒聽說過劍修換劍。

而這把劍上面的靈氣波動依然是夕華,便證明它的主人依然是風鸞。

這讓靈心玉有些懵:“你真的是主人的女兒?”

風鸞看著它,聲音平板無波:“我是誰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跟不跟我走。”

靈心玉閃了閃,像是重新找到了倚仗似的,聲音都變得理直氣壯不少:“我是主人的靈器,你不是說主人還在?他不會允許你毀了我的!”

風鸞卻沒有任何遲疑,拿著劍的手很是沈穩,語氣比它還坦然:“一個是親女兒,一個是靈器,你猜父親會信誰?”

靈心玉:……

我拿主人當爸爸,萬萬沒想到,遇到了個真的喊主人爸爸的!

不過既然知道對面女修是少宗主,靈心玉的精神也松緩許多。

它又閃了閃:“分明我之前蔔卦的時候,雲清宗盡是死卦,為何你如今看上去毫無損傷,甚至還有所精進?”

風鸞對卦象相關只是略懂,算不得精通,便沒有貿然回應。

倒是秋忱探探頭,脆聲道:“那你再蔔一次唄。”

靈心玉見風鸞未阻止,便小心翼翼的重新算了算。

不多時,它便驚疑道:“怎麽會這樣……居然變了。”

秋忱好奇問道:“變成什麽了?”

靈心玉劇烈閃爍,聲音都在抖:“之前分明是死卦,可現在,居然活了……”

說到這裏,它的聲音突然頓住。

一直以來,它之所以堅信自己的卦象無錯,乃是因為靈心玉很明白自己的能力。

論蔔卦,它從未輸過。

但是卦象並非一成不變,原本命運就難以捉摸,天道更是無法預測,像是變卦之時也是有的,之時一切都要等待轉機。

而曾有人提到過雲清宗的轉機。

靈心玉沈默片刻,終於開口:“莫非,主人說的都是真的,等待千年後真的能有轉機出現嗎。”

對於對方口中的卦象,風鸞不知。

至於他說的轉機,風鸞也不好奇。

她只管撤了符咒,收回飛劍,盯著面前閃爍的藍色光點再次問道:“跟不跟我走?”

而自覺已經勘破卦象的靈心玉再沒有任何猶豫,堅定地上下晃動,似乎在做出肯定答覆。

但很快,便聽它道:“走,但可能沒辦法完全走。”

風鸞表情微頓,眼神莫名。

靈心玉嘆了口氣:“其實我也不想的,現在我的靈識確實在這裏,但已經游離出來很長一段時候了,並不知本體在何處。”

話音剛落,便看到風鸞又開始拔劍。

這把靈心玉給嚇了一跳,急忙道:“其實是有一點點感覺的,本體周圍一片漆黑,還經常聽到爭吵之聲,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。”

這讓裴玞有些莫名:“為什麽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哪裏?”

靈心玉原本就被風鸞嚇了一遭,心裏正慌,此刻想也不想就回道:“如果知道還怎麽叫迷路?你迷路的時候不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兒麽?”

裴玞:……你說話就說話,幹嘛突然人身攻擊!生氣!

但風鸞卻道:“按理說,羅盤所指之處應該就是靈心玉本身所在之處,這點是不會錯的。”

系統不解:【什麽意思呀?】

風鸞耐心解釋:“這便是說,我們遇到靈識可能只是巧合,它的本體就在這附近。”

而靈心玉原就是和羅盤相伴而生,自被制造出來的那日起就鑲嵌在羅盤中央,自是知道風鸞所言非虛。

這讓它陡然歡喜起來,急忙道:“少宗主,幫幫我,我想回去。”

風鸞點點頭,擡起手臂,靈識迅速鉆進了她的袖中。

隨後風鸞便準備帶人再去尋找。

可就在這時,文魚突然道:“下面有人。”

風鸞動作微頓,隨後便朝著下方的山巒看去。

卻沒看到任何東西。

正不解,就聽文魚道:“好像只有我能看到,還請少宗主把手給我。”

風鸞依言伸出一根手指,輕輕搭在了文魚身上,下一刻,便感覺到一陣靈力悄然纏繞。

她想了想,閉上了眼睛,用指尖在眼上一抹。

再睜開,便看到一片高直樹木之中,正有兩個人影站立其中。

定睛細看,可不就是傳送散了的晏晏和七川!

她立刻收起羅盤,飛身而下,同時詢問著袖中的靈心玉:“你為什麽把他們帶到此處。”

可靈心玉也很迷茫:“這個,沒有啊……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那裏有個傳送陣。”

此時風鸞已經落在山石之上,聞言,腳步微頓,面露驚訝:“你說那不是你布置的?”

靈心玉很是郁悶:“定然不是,如果我能出來,怎麽會在那個黑漆漆的地方把自己悶到靈力耗盡呢。”

而幾人雖然已經靠近晏晏和七川,但那兩人就像是沒有感覺似的,蹲在原地一動不動。

這讓裴玞很是不解:“他們沒察覺到靈力波動嗎?”

風鸞走上前,在看到地上的一條細線時,才輕輕開口:“此處有人下了禁錮,”聲音微頓,“血禁,直接將兩邊隔絕,他們不僅感覺不到我們,只怕連看都看不見。”

說著,她對著文魚點點頭。

即使剛剛化龍,也依然是神獸,任何禁制在它身上都不起作用。

秋忱作為修真界新人,此時聽到了個新鮮詞兒後便主動詢問:“什麽叫血禁呀?”

裴玞回道:“便是取心頭血下的禁制,只有心頭血可解,”說著,他的眉頭就皺起來,聲音也有些沈,“往常時候只有封印妖獸才會下如此重的禁制,為何這裏會有?”

還沒等他想明白,就看到遠處有人朝這邊來了。

雖然幾人能得見對面是靠著文魚的靈氣,但是保險起見,幾人還是躲到了樹木的陰影之後,悄然看著對面。

不多時,便見一男子走了過來。

而晏晏和七川有所察覺,立刻起身,分別拿著手中兵器,表情很是嚴肅。

但等男子真的靠近之後,他們反應各異。

七川顯然很是迷惑。

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到了這裏,也不明白為什麽晏晏走不出去。

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,不僅被禁制隔離,無法靠近崖邊,晏晏甚至被困在此處,能走動的距離連三丈都沒有。

七川的活動範圍比她大了不少,但依然選擇陪師叔一起,想要找到助她脫離之法。

本以為會遇到一個厲害的修士,他們也做好面對強敵的準備,但萬萬沒想到,來人竟是如此……普通。

身形消瘦,粗布麻衣,頭上圍著方巾,面目也很是平凡,就像是人間界最常見的那種窮苦書生,身上沒有一絲一毫靈力波動。

偏偏他出現在了這裏,一片山巒險峻,他卻如履平地。

再看看臉,平平無奇的五官,沒有半點汗水,好像又不那麽普通……

七川有些想不明白,便下意識地看向了身邊的晏晏。

結果就發覺她瞪圓了鹿眼,好似大為震驚,拿著劍的手都在劇烈顫抖。

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開口,染著水汽,似是哽咽:“是你……”

這讓七川驚訝,也讓不遠處的幾人面面相覷,頗感莫名。

只有系統似有所覺:【這場景,我有點眼熟呢。】

下一刻,便見那看上去格外普通的書生臉色驟變,跑上前來,直接沖到了晏晏面前,一把抱住了她,急聲道:“怎麽了?誰欺負你了?”

話音剛落,一股洶湧而出的靈氣從男人身上洶湧而出!

七川驚得倒退了好幾步,面上一片驚駭。

這哪裏是普通人?分明是修真大能!

可是為什麽修真大能要穿著粗布麻衣滿山溜達?

還沒等七川想明白,便見晏晏掙開了男人的懷抱,語氣格外詫異:“亶郎?你不是凡人嗎,為何……為何如此?”

短短幾個字,便讓七川面露了然。

而系統也很是興奮地嗷嗷:【來了來了!不對,應該是,又來了又來了!】

風鸞卻沒有他們這麽輕松的心情,因為她能明顯感覺到這個名喚亶郎的書生不太對勁。

靈氣充盈,卻毫無平和之態,反倒兇狠急躁。

特別是他現在看著七川的表情很是不善,開口便是:“是不是他惹了你?”

晏晏雖然搞不清楚為什麽這個人突然就從凡人變成了修真大能,可她顧不上詢問,連聲道:“不是的,他是我的同門……”

話音未落,書生已經道:“果然是壞人。”

說完就要沖上前去。

七川都懵了:“我和師叔同出一門,怎麽就壞了?”

書生咬著牙,眼睛都有些泛紅:“娘子因為與我相戀已經叛出師門,如今整個師門……不,是整個人界都在追殺我倆,再不然就是覬覦她的美貌找上門來的歹人,還汙娘子是妖,我如何能讓你靠近她!”

七川:……這劇情發展是我沒想到的。

秋忱卻突然道:“我聽過這個!疑星落的故事就是這樣!”

風鸞微楞,心中有猜測一閃而過。

但結界另一端的幾人顯然聽不到秋忱的話。

此時的七川很清楚,雖不知這是師叔的哪朵桃花,但顯然,自己躲是躲不過的。

於是,他迅速在“追殺的兇狠反派”以及“想要插足的第三者”中間權衡利弊,火速選擇了前者。

沒辦法,他也欠情債,實在不想再多了。

於是,七川眼睛微轉,立刻給自己安排好了完整劇本。

很快,他就故意做出了兇狠模樣。

作為原本研究丹藥、後來研究傀儡的修士,七川最擅長的無非就是這兩眼,但是無論哪種看上去都不太有威懾力。

於是,他拿出了根本沒怎麽用過的長劍,擺出了自認為最有威懾力的姿勢,對著面前兩人厲聲道:“你這賊人,快放開我師叔!我是一定不會讓你把她帶走的!”

書生聽了這話,雙眼更是通紅,許是因為過於激動,以至於他根本沒註意到七川拿劍的手都在哆嗦,只管堅定地護在了晏晏身前。

而晏晏雖然對於書生的變化有些遲疑,可是在望向七川之時,眼神卻很感動。

相處著這般長的時候,她如何不知眼前的七川其實並沒有太高的戰鬥力,平常也慣是溫和,沒想到如今竟是為了維護自己拿起劍來,勇敢的和人對峙。

瞧瞧,多好的同門情誼啊。

晏晏又相信人間有真情了。

可就在七川靠近兩人的瞬間,不等書生出手,他像是撞到了什麽一般,突然反著飛了出去!

……???

看著摔在樹上又被彈回來的男修,在場眾人都目瞪口呆。

晏晏一臉震驚,看著書生:“你打他了?”

書生原本緊張的神情也有片刻呆滯,茫然搖頭:“沒有啊。”

而七川已經從口袋中掏出辣椒醬,偷偷抹在嘴角,隨後爬起來,捂著胸口,一邊“咳血”一邊對這兩人道:“該死的,你們……你們居然暗算!這次就放你們一馬,我還會回來的!”

說完,便轉過身,撒腿就跑。

晏晏:……

說好的同門情誼呢?????

作者有話說:

七川:機智如我

晏晏:我鹿傻了

系統:不愧是修真界,碰瓷的陣仗都比一般人厲害!

#修真界,什麽都有可能發生+1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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